鞠尚妤：灰

成都市實驗小學戰旗分校 鞠尚妤

指導老師 龍亭如

大雨刷刷地擊打著窗子，我抓起手表和筆，就沖出門外——素描課，要遲到了！ 猛戳幾下電梯按鈕，趁著電梯行駛的時間戴上手表：八時四十五分，秒針“嘀答、嘀答”地旋轉著，它不停地低語著：“要遲到了，要遲到了……”

冰冷的雨點撞在我的頭頂上，浸入我的頭皮。完了，沒帶傘——已經沒時間上樓了。直接跑過去吧——別猶豫了！快！我貼著樓房，邁開步子，鞋陷在沒起漣漪的水洼里，干燥的鞋子上多了好幾個灰色水跡。細雨滑過我的肩頭，咝咝作響——快啊快??！

我強撐著疲憊的身體，跑過小區門口，跑過學校門口，跑過大茶樓……藍色的褲子被染成了沉重的黑，鞋底的紋路被一層泥漿蓋住，筆袋被汗濕的手和雨水裹上了污漬——唉，快點吶！快點吶！我怎么能跑這么慢？!這雨天真討厭——磚紅的墻壁、綠色的招牌和灰色的電線桿在我眼角掠過，那眼花繚亂的雜色如同一股惡臭，攪亂了我的心——怎么這么遠？!還要跑多久??？!快點哪，要遲到了！秒針混合著雨聲，催動著我的步伐：“嘀嘀噠噠，嘀嘀噠噠……”

十字路口兩邊，紅綠燈的綠光閃爍著，一閃一滅，一亮一暗——馬上就紅燈了，快沖??！我剛踏出第一步時，燈一下子轉成了紅色，仿佛一只有力卻無形的手，硬是把我拉了回來。我狠狠一跺腳：“天氣和我作對，時間和我作對，連紅綠燈也在戲弄我！”手指使勁一掐，袋里的木質鉛筆被硌得咔咔作響，濺起的泥點惱得人快要燃燒起來了。白車、黑車、紅車堵成一片，閃著紅光、黃光……“噠噠噠噠”的喇叭聲也擊打著我的心。

我迎著紅綠燈那綠色的光芒，朝對面狂奔而去。擠過人群，擠過黑的、透明的、彩虹色的傘，擠過毛衣、沖鋒衣、衛衣……人群里，只有我一個人濕淋淋的，眼眶濕淋淋的，心也濕淋淋的——時針在不知不覺中，轉向了九點。我放慢疲憊的腳步，嘆了一口氣。唉，遲到了。一滴酸澀的淚混著雨滴，滑下臉來，我恐懼，但無可奈何……

灰蒙蒙的天，灰蒙蒙的雨，灰蒙蒙的路連成灰色的世界，我懷揣一顆冰涼如雨的心，忐忑地朝門口走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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